冯雨师坐在草坪上，边数着树叶边给阎魔的外衣做刺绣，黑的地方绣乌鸦白的地方绣雪花，手法娴熟所以可以边工作边看风景，所以能第一时间看到石号号，所以扎破了手指，冯雨师熟练地把血蹭到衣服的内衬上。
关于石号号的记忆是一叠碎布。初中时代，一家画廊，“生前”接触过的一位老太，还有一幅刺绣。
石号号在初中就是个首屈一指的臭流氓，最有名的是监视器死角一吻。
冯雨师比他大两岁，那天他踩着铃声奔跑，耳听单词嘴背古诗心里想的是绣了一半的格尔尼卡，一眼撞见臭名昭著的石同学和他的小男朋友当众接吻，围观群众们的尖叫掀翻了两个煎饼摊子。
冯雨师脊背发麻，他的早餐没着落了。
石号号没有因流氓罪被关进少管所，反倒从此扬名立万成为无数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。初中生大多崇拜暴君，更何况石号号是个英俊的同性恋暴君，爆点十足。
后来石号号转学，同学们排满了二十里长街，冯雨师被哭声搅得心烦意乱。他和石号号的小男朋友独处一室——学校的画室，那个男孩笑起来露出的牙齿比别人都多，所以他常笑。“如果我去给他送行时不小心笑了，会被揍成一片画布，所以还是不去比较好。”
冯雨师心想，那我又为什么不去？为了表现我很独特吗？
升上高中，冯雨师每日为兰老师神魂颠倒，每个雄性生物都是情敌，雌性也排上黑名单。但他们都是不足为惧的纸老虎，冯雨师相信自己是最出色的追求者，除非石号号转性向，那倒有点威胁。
他的脚受了伤，上完体育课走在最后，看到一名如重锤般笔直的少年，从操场一端走向另一端，校服边缘熨成锋利的锐角。他是孤身一人，没有看到孤身一人的他。
第三次见到石号号是在画廊，声名远扬的戏衣雨师偶尔也会外出取材。“那位年轻的画家急需大笔现钞买牙膏。”画廊老板解释道，“所以提供出租。”
冯雨师付了一天的租金把二维石号号搬回工作室，他只有这一天假，要熬夜才能绣出等大的像。
石号号依然锋利，脸上所有线条都极其恶毒，他盯着他看，针却未停。绣到眼睛时细线划破指腹，所以石号号的瞳仁是水红色。
在那之前冯雨师就死了，他发觉这一点已是在许多四年之后。他用绣工换取留守等候的机会，既不想一直等下去，又怕兰老师和她的女儿来得太早。
石号号轻松地恐吓了阎魔，笔直地向他走来，居高临下地和他打招呼。“我在老师的办公桌上看到过你。”当然是黑色边框的照片，冯雨师的刘海一直没变，密密麻麻垂下的雨丝，一千根锈了的针。
“初中时我和数学王子都给你留了言，你为他的校服绣满了圆周率，却一直没联系我。我只能穿浴袍参加柔道比赛。”
“那不是挺好？”
“一点也不好。我朋友就在观众席。”石号号面无表情，“我穿成那样他会受不了。”
冯雨师想到死前出售的石号号的绣像，他无聊时时常用来练手，给画中人添媒婆痣和猫胡子再一口气拆掉，直到布片略有损坏才停手，却一直没想过给他的衣服加点什么花纹。
活着时没有做的事，死后没有机会做的事。在生死的夹缝间，冯雨师扯断外衣上的白线，将手腕上缠着的水红细线抽出劈成49股，抬头露齿微笑，“被刺到哪里你会受不了？”
关于石号号的记忆是一叠碎布。初中时代，一家画廊，“生前”接触过的一位老太，还有一幅刺绣。
石号号在初中就是个首屈一指的臭流氓，最有名的是监视器死角一吻。
冯雨师比他大两岁，那天他踩着铃声奔跑，耳听单词嘴背古诗心里想的是绣了一半的格尔尼卡，一眼撞见臭名昭著的石同学和他的小男朋友当众接吻，围观群众们的尖叫掀翻了两个煎饼摊子。
冯雨师脊背发麻，他的早餐没着落了。
石号号没有因流氓罪被关进少管所，反倒从此扬名立万成为无数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。初中生大多崇拜暴君，更何况石号号是个英俊的同性恋暴君，爆点十足。
后来石号号转学，同学们排满了二十里长街，冯雨师被哭声搅得心烦意乱。他和石号号的小男朋友独处一室——学校的画室，那个男孩笑起来露出的牙齿比别人都多，所以他常笑。“如果我去给他送行时不小心笑了，会被揍成一片画布，所以还是不去比较好。”
冯雨师心想，那我又为什么不去？为了表现我很独特吗？
升上高中，冯雨师每日为兰老师神魂颠倒，每个雄性生物都是情敌，雌性也排上黑名单。但他们都是不足为惧的纸老虎，冯雨师相信自己是最出色的追求者，除非石号号转性向，那倒有点威胁。
他的脚受了伤，上完体育课走在最后，看到一名如重锤般笔直的少年，从操场一端走向另一端，校服边缘熨成锋利的锐角。他是孤身一人，没有看到孤身一人的他。
第三次见到石号号是在画廊，声名远扬的戏衣雨师偶尔也会外出取材。“那位年轻的画家急需大笔现钞买牙膏。”画廊老板解释道，“所以提供出租。”
冯雨师付了一天的租金把二维石号号搬回工作室，他只有这一天假，要熬夜才能绣出等大的像。
石号号依然锋利，脸上所有线条都极其恶毒，他盯着他看，针却未停。绣到眼睛时细线划破指腹，所以石号号的瞳仁是水红色。
在那之前冯雨师就死了，他发觉这一点已是在许多四年之后。他用绣工换取留守等候的机会，既不想一直等下去，又怕兰老师和她的女儿来得太早。
石号号轻松地恐吓了阎魔，笔直地向他走来，居高临下地和他打招呼。“我在老师的办公桌上看到过你。”当然是黑色边框的照片，冯雨师的刘海一直没变，密密麻麻垂下的雨丝，一千根锈了的针。
“初中时我和数学王子都给你留了言，你为他的校服绣满了圆周率，却一直没联系我。我只能穿浴袍参加柔道比赛。”
“那不是挺好？”
“一点也不好。我朋友就在观众席。”石号号面无表情，“我穿成那样他会受不了。”
冯雨师想到死前出售的石号号的绣像，他无聊时时常用来练手，给画中人添媒婆痣和猫胡子再一口气拆掉，直到布片略有损坏才停手，却一直没想过给他的衣服加点什么花纹。
活着时没有做的事，死后没有机会做的事。在生死的夹缝间，冯雨师扯断外衣上的白线，将手腕上缠着的水红细线抽出劈成49股，抬头露齿微笑，“被刺到哪里你会受不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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